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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30日星期五

曾金燕:《虚假希望》最后的回答

《韩寒们和莫之许们的虚假希望》一文发出,作者的朋友圈纷纷批评。可惜许多批评要么1.没看清楚原文的意思(也可以说是作者表达得不清楚),用作者的观点批评作者;2.完全悖离基本辩论原则,要么平行叙事,要么把别人的观点安在作者头上,要么表达情绪或者立场但无论证路径。
此文主要回答一位朋友提出来的问题:“金燕有勇气给口炮党正名为‘政治反对派’么?”这个问题相当有意义,不过要稍微改变一下问法,因为无关勇气,而关乎对事实的分析,那就是:“口炮党是‘政治反对派’吗?”更大的语境,是另一位朋友提出来的:“建议金燕逐渐不用‘口炮党’、‘送饭党’。否则一归类,人们可能忽略你个人观点,想到笑蜀了。”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直接用“口炮党”、“送饭党”这些有历史包袱的名词,令人以为我是在为别人辩护。先声明“口炮党”、“送饭党”是分类(category)需要所用的既有名词。之前我的文章不但对口炮党有批评,一样也批评了送饭党的缺陷和韩寒们的局限,并且对社会语境做了很多阐述,可惜注意到的读者未必那么多,文章还没仔细读就情感代入,无法辩论了。这一点我会在方法论里细说。
《虚假希望》一文是我观察、思考分析中国知识分子在当下处境多年来言行的作品,和我《中国女权──公民知识分子的诞生》书稿、我2001年开始参与艾滋病运动的脉络并没有分离。所以还请耐心听我从两个方面说清楚我的观点,一是在辩论方法上釐清,二是在概念上釐清。简单的答案,虽然绝大多数口炮党自命为“政治反对派”,但据我的观察,只有极少部分口炮党是政治反对派,大部分都不是。不是的那一部分,有些是情绪不满发泄者,有些是抗议者,谈不上政治反对派。
首先要在方法上釐清一些不必要误会。
公共和私人的边界:前文我提到了具体的人名,这些人名是作为作者出现的,指代了他们的作品,而且都有特定的语境,比如就BBS、博客和新社交媒体不同时代政府和民间言论不同角色下,王五四类比韩寒。我在公共批评中,都是指代作品或工作,和创作作品的具体的人无关。人如其文当然理想,但很多作者的文字不错,人品十分操蛋。以一个人的人品和她的社会关系来评价作品,恐怕是不妥的。因和一个人是朋友,就认可他所有的作品,也可能是不讲理的。更何况有多少人,一生不同阶段的作品迥异,一言蔽之更是不妥。
这就涉及到读者的情感关问题。情感关并不是说我怕得罪人,我相信君子之交可辩可论,哪怕是朋友,也不是说站了立场就可以不去辨析更加细节的问题。我目前就前文收到的很多批评,有中肯的分析说理,但不少是情感反应,表达立场的文字。情感反应把批评分析私人化。一旦私人化,辩论就溢出了一篇文章的讨论边界,解释文本也容易天马行空,或者是断章取义。
第三层是伦理的问题。我们如何处理封闭的和半开放的微信群里消息?任何文字都不能脱离上下文语境独立存在。我们有没有权利在一个封闭的微信群里截取对方的话语片段,在对方不知道内容和对象的情况下,转发给对这个微信群语境一无所知的另一个微信群作为辩论的依据和靶子?或者公开流传?哪怕是半开放微信群里,在缺乏知情同意的情况下应该遵守什么原则来处理你所掌握的信息?封闭的微信群里,第三方转述他者的观点和看法,如何判断可信度问题?还是人云亦云?如果你谴责毕福剑在酒桌上的话语被人录像公开,那你怎么面对封闭、半封闭群里缺乏原始语境的截屏、转发或者转述?而不管当事人在不在场,微信群里及社交网络平台上什么样的言论是网络霸凌?这些新社交媒体时代的基本伦理问题,并不仅限于此次辩论。我相信有心的人会去了解所在社会的相关伦理守则,并根据具体的情况有不同的答案。
至于第四种是辩论的修养和形式问题。用生殖器相关的话语来反击作者,只能说自行证明我对一部分口炮党人的主要批评:以文字作为行动的一部分口炮党人,也是我所讨论的公共知识分子人群(不管他们自己承认不承认),他们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观点如何,而是他们的表达形式具有非常大的破坏性。这种表达形式和官方的权力控制有许多类似之处,辩论中他们1. 站立场、划圈子、交朋友比讲道理优先,2.话语论述缺乏逻辑,3. 以嘲笑和落井下石为乐,4. 私人化公共辩论。
在概念釐清方面,先要重申我前文的核心话题是讨论三种“虚假希望”(中性名词):送饭党的、韩寒们的、口炮党的。在政治空间急剧压缩、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有哪几个胜算定定地说自己的方案不是“虚假希望”?因为制造出“虚假希望”并且去实施,“虚假希望”被赋予了意义。前文通篇我的观点是:1. 莫之许对韩寒的评价有待商榷,因为莫之许文章中不应该将历史社会条件切割、拼贴了来评价韩寒,在方法上就有失公允;2. 反驳莫之许所谓的“改良”和“公知”无用论,我阐述虽然政治空间压缩,依旧有人用创新的方式推动社会改变,并且有意义;3.口炮党们对莫之许文字的回应,反映了社会普遍的失望情绪,也反映了一种反智化和极端化的趋势;4.送饭党人和韩寒们要有智慧创造新的话语体系,进入权力者的话语体系博弈有可能成为压制的共谋。
具体说口炮党人是不是政治反对派。为了对方安全起见不能铺开说。少部分人是政治反对派,他们有政治家的素养、谋略和行动的准备;相当大部分人只是情绪发泄、交朋友,在一个政治控制越来越严的空间相互靠近取暖,他们连否定当局的合法性与抗议者、和政治反对派之间的差别都不清楚,但是一听到别人对口炮党的批评,就做情感反应而不是辩论。这种情感反应和划圈子站立场的行为,往往又以违反基本辩论规则的方式出现。而莫之许关于“虚假希望”的论述,也并不能体现政治反对派的素养。
自认为口炮党的党人能否回答:
进行社会建设的行动,对具体社会现象进行公共批判的言行,就是承认政治合法性了吗?如何区别在既定政治现实里活着和承认政治合法性这两个不同的概念?
许多朋友提艾晓明教授昨晚的文字来讨论,认为是对我的批评。艾晓明老师的文字,总体来说更多是一个我的文章的平行论述,谈不上观点交锋。
一,作者身份和作者观点之间要建立起联系,恐怕还要充分论证,目前艾老师关于身份的文字并不能证明我的观点错误。
二,我的文章并没有思想界大团结的议题,而是在谈生产话语的方式创新,以及批评口炮党人的表达方式问题,所以如果用思想界大团结来批评我,恐怕也失去偏颇。
三,我并没有批评口炮党观点激进或者说不允许口炮党存在,也不能要求口炮党人为夏霖等被判刑的人说话,这两者都是违背我的自由观念。我也不认为口炮党人的观点有多激进,不少口炮党人对“我没有敌人”的政治反对是很不屑的。我在前文说“口炮党此时要做的努力,是脱离官方的话语体系进行社会批判,而非压抑送饭党以及韩寒们,消解韩寒们的存在意义”。写前文时,是夏律师被判刑十二年的上午。如果说这个“口炮党人”误伤了对号入座者,那么对不起,我应该把它严谨地规范为“莫之许批韩寒和送饭党人的文章及如推特等平台的公共言论”,不过文章开头我已经设置了这个语境,请不要忽视了。
四,关于当下是否可行的功利性,并不是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民间空间缩减了,NGO工作受阻,不能用来论证莫之许“改良派制造的虚假希望”破灭的论据。我很早就阐述了社会运动的反功利特质。
五,希望口炮党或者莫之许被抓的观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请重读原文确认否与我有关。我们处于一个十分艰难的环境中,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把压制者作为唯一的解释,而放弃、诋毁日常的、非直接政治性的行动。这是我和莫之许主要的不同观点。
我说出和自己的朋友、前支持者不同的看法,被认为是对朋友的背叛,被公开羞辱和网络霸凌,才是又一次开始感受到当少数的滋味。我准备好面对辩论,但是没有想到是人身攻击和情绪反应。“好朋友们”啊,难道贴一个标籤划一个立场通过嘲笑就可以解释我多年来在艾滋病领域、维权领域的经验和现在的研究认识?看完这篇文章,网友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网络粗鄙化、反智化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作为朋友你若还是坚持保持用生殖器相关语言反击的方式、还是将我的家人一起骂来批驳我的观点、还是把转发了我的文章的朋友归到拉黑名单,那么你正是在印证我所说的口炮党人的话语机制和官方相同,请你在微信朋友圈和其他社交媒体上把我拉黑。我不想日常生活见面时,因为这些粗鄙,降低作为人的尊严感。
转载自:金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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